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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7

PDFMaker丢失的问题(WORD转PDF)


PDFMaker丢失的问题(WORD转PDF)
  我装的是Adobe Acrobat Pro.7.0,一直用着很好。今天打开WORD时,突然发现那几个转换的图标都不见了;点击WORD文件,右键选Convert to PDF也不行。所报错误都是:
"Missing PDFMaker files.
Do you want to run the installer in repair mode?"
点"是",运行了好一段后还是不行。
  于是怀疑是不是序列号除了问题,就删了acrobat,重装一遍;装好后还是出现同样的问题,点修复后还是不行。感觉5.0可能不会被Adobe公司检查到,就又把7.0删了,装5.0。装好后仍然不能用,而且报同样问题。无语了,只有求助百度。
  百度后,发现好多人都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按照http://blog.sina.com.cn/u/4ba2dd0f01000977 上的方法来做,就好了。现将此方法复制如下:

1,首先关闭Word。

2,打开目录C:\Documents and Settings\owner\Application Data\Microsoft\Templates(weizi是当前登录名;如果不能显示Application Data目录,则显示隐藏文件即可)。

3,备份后删除目录内.dot文件(备份是为了以防万一,其实不备份也行)。

4,打开Word,进入帮助->关于Microsoft Office Word ->禁用项目。

5,在弹出窗口中,选择"xxx pdf xxx"(很长的名字)的启用项后,点击启动。

然后关闭 关闭Word关闭后,问题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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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者的生活(福柯)


无名者的生活

原题:La vie des hommes infames ( The Life of Infamous Men )

译者:李猛

校者:王倪

说明:自从撰写《癫狂与文明》开始,福柯就一直参与整理总医院和巴士底狱中的监禁者的档案。70年代末、80年代初,利用这些材料,伽利玛(Gallimard)出版社陆续出版了一些有关的文集。"无名者的生活"就是福柯为一本文集撰写的导言。该文最初在1977年1 月发表于杂志Les Cahiers du chemin( no. 29)。由Paul Foss和Meaghan Morris译为英文,收入《权力、真理、策略》(Power, Truth, Strategy)文集中。中文本的译校以英译本为基础,参考了法文原文。

这本书,从哪方面来看,都不是一本历史书。挑选哪些文本组成这本书,着重的是我自己的口味,我的快乐,一种激情、笑声、震惊,某种恐怖或者其它情感,这些情感如此强烈地保持下来,也许到今天我也很难有理由说,发现它们时的最初激动已经逝去了。
这是一本生存的选集。其中包含的生活,只有寥寥数行,或者短短几页,无数苦难,重重艰辛,却凝聚在片语只言中。短促的生活,只是出于偶然才有机会留在书本或文献中。他们也是榜样(exempla)*,但与那些在生平业绩被阅读时会光芒熠熠的圣贤相反,他们与其说提供了有待深思的教训,不如说是一些短促的效果,这些效果的力量转瞬即逝。在我看来,"故事"(nouvelle)这个词最适合用来称呼这些文本,体现它们涉及的双方面的特征:叙述一闪而过,事件却确有其事;正是因为在这些文本中讲述的诸多事情都浓缩在短短的文字中,人们才不知道贯穿这些生活的力量究竟是来自
栩栩如生的词语,还是在这些文字周围碰撞的那些暴烈的事实。这些独特的生活,历经了一些我弄不清楚的偶然事件,变成了一些奇异的诗,因此我才将这些文本以一种标本图谱的方式汇集在一起。
有一天,我在国家图书馆,阅读一份十八世纪初撰写的拘留记录,我相信就在此时,这个念头浮上脑海。甚至,这个念头出现时,我读到的可能就是下面这两条记录:
米朗(Mathurin Milan),1707年8 月31日被送入夏朗德医院:"他一直向家庭掩饰他的 疯狂,在乡间过着一种不明不白的生活,官司缠身,毫无顾忌地放高利贷,让自己贫乏的精神步入那些无人知晓的道路,相信自己能够从事最最伟大的事业".
图扎尔(Jean Antoine Touzard),1701年4 月21日被送入比凯特城堡:"背教的教士,四处煽动,可能成为罪大恶极的罪犯,鸡奸者,只要有可能就会变成一个无神论者;这实足足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如果放他自由,还不如镇压他".
我发现很难准确地表达我阅读这些片断以及许多其它类似文字时的感受。这些印象中,无疑有一个方面可以说是"生理的". 但这么说,又好像还会有什么其它印象似的。我承认,这些"故事"经历了两个半世纪的沉默,突然冒出来,要比那些我们通常所说的文学更能触动我的心弦,而我即使在今天也不能说出,那些打动我的究竟是这种古典风格的美(只寥寥几句就展现了一个完全微不足道的悲惨生活),还是这些生命中的过度(excess)。这种过度,混杂着朴素的顽固与凶恶,人们可以在那些打磨得象石头一样的文字中,感受到摧毁与顽强。
很久以前,我曾经用与此类似的文献写过一本书。* 这些微不足道的生活,在那些毁灭它们的简短文字中被化成了残骸灰烬。当我碰到这些文字时,我感到震动。而这种震动,甚至在今天,我仍然能够感受到。而我之所以会写那本书,无疑正是出于这种震动,梦想在一种分析中恢复这些生活的力量。但由于缺少必要的才华,我才会长期专注考虑进行这种分析;就是要把握这些文字的贫乏枯燥;我努力探寻它们的存在理由,它们涉及了哪些政治制度和政治实践;我打算弄清楚,为什么在一个象我们这样的社会中,"灭"(étouff és , suppress ,这个词就仿佛是指制止一声叫喊,扑灭一场大火或闷死一只动物)一个恶名昭著的僧侣或一个异想天开、颠三倒四的高利贷者,曾一度变得十分重要;我想知道,为什么要如此热切地防止贫乏的精神步入那些无人知晓的道路。但是,那些最初推动我的热情依旧没有被触及。而既然许不能把它们纳入到理性的秩序中,既然我的话语不能恰如其分地表达它们,就让它们保持我最初经历它们的样子,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因此,一有机会,我就想到要编选这样一本文集。这本文集,既不是出于什么匆忙的考虑,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长久以来我一直想在出版这些文本时,进行系统有序的编排,给出一些初步的解释,哪怕只让这些文本展现一种最低限度的历史意涵。鉴于我马上要谈到的原因,我放弃了这种想法;我决定只是简单地汇编一批文本,标准就是在我看来它具有多大的强度;每篇文本,我加上一些基本情况的说明;而我安排这些文本的方式(在我看来,是一种遗憾最少的方式)就是保持每篇文本的效果。我的局限迫使我仅限于展现选文中简约的抒情。
因此,这本书不会令历史学家满意,更不用说其他人了。难道这本书是一本纯属主观的任性之作?我宁愿称这本书为一本平常之作或游戏之作,只是多少有一些自成一体的怪癖。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一回事儿。但事实上,我相信,那位异想天开的高利贷者或是同性恋教士的诗,自始至终,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样板。正是为了重新发现象这样闪耀着光芒的生存状态,象这样的"生活的诗"(life-poem ),我给自己规定了一些简单的规则:l 应该考虑的是确有其人的故事; l 他们的生存状态应该既模糊不清,又充满不幸。 l 讲述他们的故事的篇幅要尽可能短,只有几页,几行就更好了。 l 这些叙述不仅仅构成了奇闻轶事,而且以某种方式(因为这些讲述是申诉、告发、命令或者报告)还真的在他们的生存、不幸、狂热和难以确定的疯狂所构成的微不足道的历史中发挥了作用。l 在他们的言语和生活所产生的震撼中,应该再次带给我们一种夹杂着美与恐怖的效果。不过,这些规则的主题可能显得有些武断,我必须再进一步做些解释。
我希望这本书涉及的都是一些真实生存过的人;人们应该能够找到书中描述的这些事发生的地点和时间。不过除了人物的名字之外,这些简短的故事经常没有告诉我们任何其它的东西,而这些短促的描述可能充斥着错误、捏造、不公正、夸大其词的地方,但在它们背后,总是有过一些人,他们活过,然后又死去,历经了苦难、邪恶、猜忌与喧哗。因此,我排除了所有那些可能出于虚构,或者类似文学的文本:文学创造的黑暗英雄形象,从来没能象我眼前的这些鞋匠、逃兵、小贩、掮客或云游僧人那样热烈,尽管所有这些人都易怒、可恶,或者既可怜又可鄙;而之所以这样,无疑就是因为我们知道他们确实存在过。同样,我也删除了所有可能属于回想、追忆、再现之类的文本,尽管它们也在讲述现实,但却是从一种观察、回忆、好奇或者取乐的角度出发,保持与这种现实的距离。而我坚持,这些文本总是应该与现实保持一种关系,或者说是无数种可能的关系:这些文本不仅涉及了现实,而且它们就在现实中发挥了作用;它们应该在真实故事的戏剧场景中扮演了一个角色,它们应该成为施加报复的工具,解决仇恨的武器,一场战斗中的插曲,能够表达绝望、猜忌、哀求或命令的手势。组成这本书的并不是那些最忠实于现实的文本,如果那样做,就是从文本再现现实的价值的角度来进行选择了;我选择的那些文本,都在它们谈及的真实生活中发挥了作用,而反过来我们会发现,无论这些文本多么不准确、浮夸或虚伪,文本本身也渗透着真实的生活:话语的这些碎片拖带着它们参与的现实的碎片。人们在本书中将要读到的并不是一些人物肖像的汇编,这里收集的文本是圈套、武器、叫喊、姿势、态度、计策或阴谋,而在其中,词就是工具。真实的生命就是在这些简短的句子中"演出";我这样说并不意味着,这些文字再现了那些真实的生命,而是说,事实上,正是在这里,至少部分决定了这些生命的自由,他们的不幸,经常还有他们的死亡,在所有的时候,都决定了他们的命运。这些话语确实影响了他们的生活;实际上就在这些词中,他们的生存历经险恶,不知所终。
我也希望书中的人物本身不引人注目;没有什么东西会注定让他们声名显赫,他们也不具有任何确定无疑的,可以辨认的辉煌特征,无论是出身、财富或圣德,还是英雄行为或者天赋英才;他们应该属于那些注定要匆匆一世,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的千千万万的存在者;这些人应该置身于不幸之中,无论是爱还是恨,都满怀激情,但除了那些一般被视为值得记录的事情之外,他们的生存灰暗平凡;不过,他们在某一刻也会倾注一腔热情,他们会为一次暴力,某种能量,一种过度的邪恶、粗鄙、卑贱、固执或厄运所激发。在同辈人的眼中,或者比起他们平庸无奇的生活,这些都赋予他们以某种辉煌,震慑心灵或者令人怜悯。我一直搜寻的就是这些具备某种能量的粒子,这些粒子微不足道,难以分辨,但他们的能量却很巨大。
不过,我们要想有机会遭遇这样的事情,也必须得有一束光,至少曾有一刻,照亮了他们。
这束光来自另外的地方。这些生命本来想要身处暗夜,而且本来也应该留在那里。将它们从暗夜中解脱出来的正是它们与权力的一次遭遇:毫无疑问,如果没有这次撞击,对他们匆匆逝去的短暂一生,不可能留下片纸只言。权力埋伏在那里,守候着这些生命,监视着它们,追踪它们,权力也会关注它们的抱怨和小打小闹,哪怕只是偶尔;权力的爪牙还会袭击它们,在它们的身上留下权力的烙印。也正是这样的权力,催生了这些文字,让我们有机会窥见这些生命:或是因为有人自己向权力呈言,用这些文字来告发、申诉、恳请或哀求;或是因为权力想要干预,然后用寥寥数语来裁决或者宣判。所有这些生命,本应注定活在所有话语不及的底层,甚至从未被提及就销声匿迹。它们只是在这次与权力稍纵即逝的接触中,才得以留下自己的痕迹,短促、深刻,象谜一样。因此,根本不可能重新捕捉它们处于"自由状态"时的本来面目;只有当它们落脚在权力游戏和权力关系所预设的滔滔雄辩、出于战术考虑产生的片面之辞或者奉命编造的谎言中,我们才能把握它们。
人们对我说:就象你,总是不能跨越这条界限,跨越到另一边,倾听并且让别人听到来自别处或下面的语言;总是同样的选择,总是关注权力,关注权力所说的或是权力促使人们说的。
那些生命正在那里谈论着自身,为什么你不去听听?——但首先,如果这些生命不曾有一刻与权力相撞击,激发它们的力量,除了这些处于暴力或独特的不幸之中的生命,难道真有什么别的东西一直在那里等待我们?毕竟,命运表现为与权力的关系,要么与权力并肩作战,要么对抗权力,这不正是我们社会的一个根本特征吗?生命最热烈的点,能量积聚的地方,恰恰就是它们与权力冲撞的地方,与权力斗争,努力利用权力的力量,或者力图逃避权力的陷阱。在权力与那些最平凡无奇的生存之间往来的这些片纸只言,对于后者来说,无疑就是曾经给它们树立的唯一的纪念碑;这些文字正是投射到这些生命上的充满了喧哗与骚动的短促光芒,它穿越时间,甚至使我们也有机会看到这些生命。
简单地说,我想要将一些残迹收集在一起,创造一部描述这些面目不清的人的传奇,它的基础就是身处不幸或盛怒中的人们与权力交换的这些文字。
我之所以称它们是"传奇",是因为在这些文字中,和所有的传奇一样,既可以说是虚构的,也可以说是真实的。不过模棱两可的原因和通常的传奇正好相反。无论传奇中现实的核心是什么,那些传奇人物或事迹最终总不过就是传奇中讲述的那些事情。传奇中传诵的那些丰功伟绩,它们的主人公到底是否真的存在,却无关紧要。即使确有此人,传奇加诸这个人身上如此多的奇闻,渲染了如此多不可能之事,以致于最终或者几乎可以说,他根本就不曾存在过。而且如果他纯属虚构,那么传奇将这些流传已久,众口一词的叙事与讲述他的故事联系在一起,也使他具有了一个似乎存在过的人才具有的历史深度。而读者在书中将要读到的文本里,那些男男女女的生活,已经只剩下了那些对他们所做的简短描述:除了几句话之外,没有保留下任何东西,可以告诉我们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做过什么事。在这些文字中,正是稀少rarity),而非冗长,使真假无关紧要。他们在历史中属于无名之辈,没有在什么事件中大显身手,或者身居显要,更不曾在身后留下值得一提的事迹,在这些文字岌岌可危的庇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容身之所,也将不会有。而当借助这些谈及他们的文字,我们触及了他们,他们带给我们的现实的迹象,也并不比那些来自《金色传奇》或一部探险小说的人物更强。他们仅仅剩下了在这些言辞中的生存形式,这将这些不幸之人或恶棍流氓变成了一些半虚构的存在。这些人甚至几乎要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也不知幸或不幸,出于巧合,这些文献被重新发现,从而使这些谈及他们或他们谈及自身的片语只言留存下来。一部黑暗的传奇,但更是一部贫乏的传奇,保留到我们今天的事只剩下一个人某日的言谈,或者一次不期而遇。
这部黑暗的传奇还有另外一个特征。它的流传方式与那些装点着根深蒂固的必然性,历经了连绵不绝的路径的故事不同。就其本性而言,它没有传统;只是通过一系列断裂、漫漶、遗漏、交叉和重现,这部传奇才到了我们手上。从一开始,它就和偶然的际遇联系在一起。最初,一定是许多机缘凑巧,才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让权力的目光,及其爆发出来的愤慨,落在这些最不引人注目的个人身上,关注他平庸无奇的生活,以及最终看来不过尔尔的缺点。尽管当局或各种机构无疑致力于消除一切乱子,但就象一次掷骰子,纯属偶然,才唤起当局或各种机构的警惕,羁押了这里提到的这个人,而不是另外一个人,是这里出现的丑恶无耻的僧侣、被遗弃的妇人、酗酒成瘾的狂躁酒徒、嗜好争吵的商人,而不是他们之外的其他许多人,那些人惹下的乱子并不比他们少。而且,在无数散失的文件中,是这份而不是其它许多文件,到了我们手中,被我们重新发现和阅读。因此,在这些无足轻重的人们与我们这些和他们一样无足轻重的人之间,没有任何必然性的关系。没有任何东西一定使他们,而不是别的什么人,突然从阴影中现身出来,带着他们的生活与不幸。我们也乐于看到(如果你愿意的话),在这种机遇中存在一份补偿:使这些绝对毫无荣耀可言的人们突然从如此众多的死亡中现身出来的偶然际遇,也使他们能够再次亮出他们的姿势,依旧展现他们的愤怒、他们的苦恼或他们不可压制的固执的散漫,这些也许补偿了他们为权力的耀眼光芒所照射(尽管他们平庸无奇、无名无誉)
而带来的不幸。
这些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过的生命,只是因为与权力相撞击才有机会幸存下来,而这个权力本来只希望清除他们、或至少抹消他们的痕迹。正是许多偶然的际遇合在一起,才使这些生命能够在我们这里重现:而我想要在这本书中收集的就是这些无名者稀少的残迹。有一种假的无名誉(infamy),Gilles de Rais, Guilleri 或Cartouche ,Sade和Lacenaire 这些恐怖形象或恶棍就享有这样的名声。表面上他们是无名誉,但正是因为他们在身后留下了令人憎恶的回忆,人们相信他们犯下了无数恶行,引发了叹为观止的恐怖,所以这些人实际上是光辉的传奇的主人公,哪怕他们名声的来由与本应造就一个人辉煌形象的事情正好相反。他们的无名誉,只不过是一种普遍性的名望(fama)的某种样态。但是,那个背教的教士,那个迷失在无人知晓的道路上的贫乏的精神,这些人才是严格意义上的无名者;在今天,他们只是借助那些旨在将他们贬得一钱不值的几句可怖言辞,才得以一直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中。而机遇希望,留存下来的是这些片纸只言,而且只是这些片纸只言。他们重返了这个真实的现在,而方式与他们原来被逐出这个世界的方式凑巧一样。要寻求他们的另一幅面貌,或者在他们身上臆测出另一种辉煌,毫无用处;他们只不过就是那些希望毁掉他们的力量留下的简短言辞:不多也不少。这就是严格意义的无名,既没有混入暧昧的丑闻,也没有产生私下的崇拜,没有掺杂任何荣耀。
我清楚地意识到,可能有一种无名者的宏大汇编,收集了来自各个时期、各个地方的痕迹,比起这种庞大汇编,本书下面选编的文本,平庸、狭隘、有些单调。它关注的文献,几乎都出自1670年至1770年这一百年的时间;而且来源相同,都是些档案:监禁所和警察,向国王的请愿书和王印文书(Lettres de cachet )。让我们假定这只是《无名者的生活》的第一卷, 而此书能够拓展到别的时间和别的地方。
我之所以选择这段时期和这种类型的文本,是因为我对它们耳熟能详。但如果说,我对这些文本的偏爱历数年而不衰,并且在今天我又再次返回到这些文本上,那是因为我怀疑在这些文本中存在一个开端,无论如何是一个重要的事件,在这里,政治机制与话语效果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这些17-18世纪的文本,是一道光芒,特别是如果你将它们与后来的警察或行政管理方面那些陈词滥调相比;借助一个句子,它们能够展现一种辉煌,一种暴力,而至少在我们的眼中,这种辉煌或暴力,与这些事情的微不足道或者人能够迷途知返,但却全无效果,现在穷途末路,惟寄望太子殿下。这就是一个悲苦之人的处境,他斗胆让其哀声上达圣听。 "或者另一回,是被遗弃的乳母以四个孩子之名要求逮捕她的丈,"这些孩子从其父那里除了行为不端造成的可怕榜样以外,可能别无所得,王太子殿下,您的圣鉴应该使这些孩子幸免于这
种摧残他们的教育,使我和我的家庭能够幸免于耻辱与恶名,将我和我的家庭从这个不良臣民的势力下解脱出来,他只知损害社会的利益。"人们也许会发笑;但我们不能忽视这一点:文本的修辞之所以显得矫揉造作、装腔作势,只是因为文本用这种修辞来处理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在我们眼中,权力做出反应的方式再克制不过;但是尽管存在这些反差,在这些文本的词句中还是划过一道闪电,让我们有机会看到权力的决策;而且如果说这些决策的庄重不是从它们惩罚的对象的重要性那里获得权威,也至少因为它们强加责罚时是公事公办的。 如果要监禁一个四处流浪的算命婆,那是因为"她无恶不作,为所欲为。她多年来一直欺诈公众,愚弄公众,蛊惑公众,却一直逍遥法外,因此,立即将一个如此危险的妇人递解入狱,使公众不再深受其害,既符合正义,又慈悲仁善。"或者关于一个轻浮放荡的年轻人,"他是一个浪荡不敬的恶魔……惯于从事各种恶行:流氓无赖、顽梗不化、暴躁易怒、滥施暴力,甚至连蓄意谋杀亲父都干得出来……总是和一些最低贱的妓女厮混。无论人们怎么说他流氓无赖、荒淫放荡,他都无动于衷;他只是象恶棍一样,轻狂一笑,使人们知道他是铁石心肠,让我们理解,他不可救药。"只是因为最轻微的胡闹,一个人就已经属于可恶之列,或至少陷入了痛斥和咒骂的话语中。比起尼禄或Rodogune,这些不道德的妇人或不服管教的孩子,毫不逊色。古典时代的权力话语,是对权力陈辞的话语,它造出了恶魔。为什么这部日常生活的戏剧会如此浮夸?基督教就曾主要围绕告白confession)安排把握生活平凡之处的权力:有义务用语言来剖析日常生活中细枝末节的世界、平庸无奇的过错、甚至觉察不到的毛病,一直追到你紊乱不清的思想、意图和欲望;在坦白(avowal)仪式上,言说的那个人讲的就是他自己;借助对一件事的言谈来抹消这件事,但同样,也取消了坦白本身,因为它必须保持隐秘,除了悔悟(repentance)和悔罪之外,没有留下其它任何痕迹。基督教统治下的西方世界发明了这种令人震惊的约束,它强加在每个人的身上,让他们说出一切,以便抹消一切,以一种不间断的,孤注一掷,穷根究底,巨细靡遗的低语来表述那些最微小的过失,但这种行动本身却在表述的那一刻就寿终正寝了。对于许多世纪以来的千百万人来说,过错必须以第一人称的方式来告白,用一种稍纵即逝,但却出于义务的悄声低语。

然后,大概从17世纪末的一个时刻开始,这一机制为另一种运作方式不同的机制所包围,后者压倒了前者。这是一种行政管理机制,而不再是一种宗教安排:一种记录(registration)的机制,而不再是一种请求宽恕的机制。不过,针对的目标却没什么两样。至少有一部分是相同的:将日常生活纳入话语之中,调查那些无关紧要的违规活动和乱子的微末世界。但在这里,坦白不再扮演基督教曾经给它保留的显赫角色。因为这种古老的框架,以前一直是以局部化的方式运
用的程序,从这时起却将被系统地予以利用:告发、检举、查问、报告、使用探子、审讯。而一切以这种方式说出的东西,都将被以书写的方式记录下来,积累,并构成卷宗和档案。忏悔坦白时单独的声音,即生即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在抹消自身的同时也抹消了越界;而接续这种独白的是多重的声音,这些声音将自身储存在巨大的档案堆中,并借助这种方式持久地确立下来,成为无休止地增长的记忆,记住了世界上所有的过错。不幸和不轨的微小过失不再借助坦白中几乎难以听见的隐秘倾吐上达天听;而是在地上,借助书写的痕迹积累下来。这就在权力、话语和日常生活之间建立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关系,一种颇为不同的管制日常生活,阐述日常生活的方式。这样就诞生了一种日常生活的新的"演出".
我们已经熟悉了这种工具最古老,但却已经很复杂的形式:包括请愿信、王印文书或者国王发布的命令,各种不同方式的监禁,警察报告和裁决。我不想重新追溯这些早已为人熟知的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只想探寻其中的某些方面,它们能够说明为什么这些事情如此富有激情、令人惊异、带有一种美,也正是这些方面有时使这些稍纵即逝的形象生色,而对于我们这些远远瞥见的人来说,在这些形象中出没的那些穷困的恳求者,具有了无名者的面貌。王印文书、囚禁,无所不在的警察,所有这些平常只是让人们想起一种绝对君主治下的暴政。但我们必须真正理解,在什么意义上,这种"恣意妄为"(arbitraire)是一种公共服务。"敕令"(ordres du roi)只是在一些非常罕见的案例中才会以出乎意料的方式,突然自上而下地降临,标志着君主的愤慨。绝大多数时候,这些命令是应某些人身边的人的请求,针对这些人发布的结果,这些出面的人包括他们的父母、某个亲戚、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子女,他们的邻居,有时是地方教区的牧师或者某个有影响的人;当人们恳请对这些人采取行动时,好像他们犯下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重大罪行,应该遭到君主的责罚,尽管实际上不过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家庭纠纷:夫妻之间的打骂、挥霍财产、利益冲突、年轻人不服管教、流氓无赖或滥饮纵欲,以及所有那些无足轻重的不轨之举。王印文书,自称是为了在正规的司法渠道之外,专门用来表达国王监禁某个臣民的意志,而它实际上回应来自下面的要求。不过,王印文书并不自动地听从提出要求的人:要在发布王印文书之前进行一项调查,旨在裁判要求的是非曲直;借助调查来确定这个纵欲者或那个醉鬼,对这次暴力行为或那项放荡之举,是否真的应该监禁,在什么条件下,多长时间:这一调查是警察的一项任务,警察为了完成这项任务要汇集各种证词、探子的汇报和所有那些令人生疑的悄声低语,它们使每个人的周围都一团迷雾,面目模糊不清。
监禁-王印文书的系统仅仅是一个相当短暂的插曲:它持续的时间不到一个世纪,而且仅限于法国。不过,对于权力机制的历史来说,它很重要。它并非确保王室的恣意能够在生活中最具日常色彩的部分以自发的形式爆发出来。相反,它确保这种权力沿着复杂的环路,在要求与回应这一整套游戏中得以分布。这是一种绝对主义的滥权?也许是;不过不是指君主单纯滥用他自己的权力,而是指每个人都可以利用巨大的君主权力,为自己所用,满足他们自己的目标,反对他人:这是一种对君权(sovereignty )机制,一种既定的可能性的处置方式:一个人只要足够聪明,懂得采用它,让它的效果偏向自己的利益,就可以掌握它。这就产生了一些后果:政治的君权转而将自身安置在社会肌体最基础的层面上;从臣民到臣民(有时问题涉及的是地位最低贱的人),家庭成员之间,邻里关系,商务利益关系,职业同行的关系,对头,爱憎交加的关系,从这些关系,人们可以确定,这种政治权力具有绝对主义的形式,它的资源超出了传统的权威和服从的武器;每个人,只要他知道如何玩这个游戏,对另一个人来说他就会成为令人恐怖的、无法无天的君主:治人之人
(homo homini rex );一整套政治网络与日常生活的网络交织在一起。但一个人必须首先占有这种权力,哪怕只一会儿,为它提供渠道,发动它,让它偏向自己想要的方向;一个人要为了自身利益采用这种权力就必须"引诱"它;这种权力,同时成为人们贪求的对象和引诱的对象;因此,人们想要这种权力,而人们也在同等程度上畏惧这种权力。这样,一种无限制的政治权力对日常关系的干预就不仅成为可以接受的,人们习以为常的,而且是人们迫切渴望的,并同时也变成了一种普遍流传的恐惧的主题。这一趋势逐渐打开了传统上与家庭联系在一起的共存关系或依附关系,交由行政和政治来控制,对此人们不会感到惊讶。同样平常的是,以这种方式在激情、暴怒、悲惨或卑劣中发挥作用的国王的肆意无度的权力,尽管有用处,或者也许恰恰是因为它有用处,才成为诅咒的对象。那些利用王印文书的人和授予这一文书的国王,由于二者的共谋关系,都陷入困境之中:前者越来越丧失他们传统上对行政管理权力有益的力量;而后者,由于每时每刻都和如此众多的仇恨诡计混杂在一起,也变得令人痛恨。我认为,正如肖利厄公爵!猽c de Chaulieu )在《新婚夫妇的回忆录》(M émoires de deux jeune maries )中所言,法国大革命在砍掉国王的 头同时,也砍掉了每位一家之父的头。
眼下,我希望人们记住的就是:借助这种请愿、王印文书、囚禁、警察构成的配置,出现了无穷无尽的话语,它们贯穿了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尽管采用了一种和坦白完全不同的方式,但也是要掌握那些无足轻重的生命所犯下的微不足道的过错。沿着相当复杂的环路,权力的网络捕捉到那些邻里的争端、父母与子女的口角、家庭内部的误解、酗酒纵欲、当众争吵和许多隐秘的激情。就好像出现了一种无所不在的巨大召唤,要将所有这些乱子,将每一种微小的痛苦不幸都付诸话语。一种不知道有任何界限可言的低语开始膨胀:通过它,个人行为的偏离,耻辱与秘密经话语交付到了权力的手心中。琐碎的东西不再属于缄默的领域,不再是风言风语或是短暂的招供。那些平淡的事情、无足轻重的细节,含混之事与微末之辈,毫无荣光的日子以及普普通通的生活,构成它们的所有东西,都能够而且必须说出来。如果能够写下来,那就更好了。这些东西,都成为可以描述,可以记录的,就象它们被一种政治权力的机制所贯穿一样。长期以来,只有贵族的编年史,才值得人们用不带嘲讽的口吻来讲述;只有血统的传承、出身与英雄事迹才赋予一个人进入历史的权利。而如果说有时确实有些卑贱之辈会得享一种荣耀,那也是借助了某件异乎寻常的事情,这件事要么圣洁辉煌,要么罪大恶极。但只有当权力毫不松懈的目光逐渐驻留在那些毫末之间的乱子上,人们才开始在日常生活的秩序中发掘有待揭示的秘密,才认识到,从某个方面来看,那些无关紧要之处也不容忽视。
这样,话语的一种巨大可能性诞生了。至少,某种日常生活的知识(savoir)是导致它的一个原因,而且伴随这种知识,出现了一种西方社会用来掌握我们的姿态、我们的存在方式和行事方式的可理解性框架(grid of intelligibility )。但是要实现这一点,君主的无所不在,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虚拟的,都应该是必不可少的;对于任何那些要恳请国王颁发王印文书的人,都应该设想他对所有这些苦难都仿佛身临其境,对那些哪怕最无关大局的不太平之处也相当关注;他肯定应该具有某种无所不在之体,四处现身。就其最初形式而言,这种有关日常生活的话语完全是面向国王的;它针对国王发言;它不得不潜入权力的巨大典礼仪式中;它必须采纳仪式的形式,借助典礼的符号。这些琐碎平庸的东西,只能在一种国王的形象到处出没的权力关系中,在他的实际权力或幻象般的潜在权力出没的权力关系中,才能被言说,被书写,被描述,被观察,被勾划,并被评价。由此,产生了这种话语的独特形式:它采用是一种夹杂着诅咒和祈求口吻的雕琢语言。这些日常的小故事,讲到每个人,用的都是讲一种不同寻常的事件才有的夸张腔调,这样才会引起君主的注意。必须用华丽的修辞来装扮这些琐碎的事务。以后,无论是在沉闷的治安管理中,还是在医疗或精神病的卷宗里,都不会再发现这种语言效果。在这些文本中,有时,一座辉煌的言语大厦只是为了复述一次卑微的恶行或是一个小诡计;有时,几句简短的句子就把一个可怜人打垮,然后就又使他浸没在他的暗夜中;或者,又会出现以恳求的谦卑口吻对不幸进行的漫长复述:讲述平庸生活的政治话语只能是庄重的。但在这些文本中,还出现了另一种反差效果。关押某个人的要求经常是由社会地位非常卑微的人提出来的,他们不会写字,或者不善文字;当写给国王或贵族时,凭借他们浅陋的学识,或者由多少能够胜任的书手来代笔,他们能够尽其所能地创作那些他们认为必不可少的措辞和起承转合的程式,而且还夹杂着笨拙、激烈的词语,粗暴的表达,无疑他们认为加上这些语言,会使他们的请愿书更有力量,更真实;结果是,在庄严但又不相关联的句子中间,紧挨着那些不可理解的词语,就会爆发出一些粗野、笨拙,不雅的说法;与那些不得不说的仪式性语言交织在一起的是不耐烦、恼火、愤怒、充满激情或满怀怨恨,以及忤逆之辞。一种震撼人心的野性激情,以其自身的讲述方式出现,打乱了这种矫揉造作的话语的规则。在一份文本中,比恩费的妻子这样说道:她"冒昧地向殿下诚惶诚恐地指出,这个该死的马车夫比恩费,霸道极了,将民妇往死里打,他快把家底倒腾光了,头两个妻子都被他害死了,第一个妻子死时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第二个妻子伤透了心,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他虐待她,使她越来越瘦弱,甚至几乎把她掐死……他甚至想把第三个妻子的心烤来吃,其它的事儿就更崩提了;殿下,我跪拜在您的脚下,伏请圣恩,仁慈为怀,让我得享公义,因为我的性命岌岌可危,我会一直祷告帝,保佑您健康平安…".
这里,我汇编在一起的文件是同质性的;而且它们很可能显得单调乏味。不过,所有文本的效果都来自其中的反差。在复述的事情与讲述的方式之间的反差;在那些申诉和恳请的人与全权支配他们的人之间的反差;在提出的问题的细微秩序与用来运作的庞大权力之间的反差;在仪式和权力的语言与狂乱和无能的语言之间的反差。这些文本看上去就象是拉辛(Racine)、波舒埃* 和克雷比荣* 写的;但这些文字充满了一种民众的骚动、不幸、暴烈和通常所谓的"粗鄙",大概没有哪个时代的文学会喜欢这种东西。这些文字使乞丐、穷苦老百姓或者就是平凡之辈现身在这幕希奇的戏剧中;在这幕戏中,他们拿腔作调、慷慨陈词、矫揉造作;在戏中,他们装扮在一大堆修饰品的背后,但除了这套行头,他们又有什么办法使自己在权力的舞台上引人注目呢?有时,他们使人想起一群破烂的江湖艺人,他们身披一些花哨的服饰,这些华丽的服饰尽管以前曾风行一时,但此时却显得俗气、破败,他们想这样就能在有钱的公众面前表演,博得一笑。只是在这样的场合,在那些决定他们生活经历的位高权重者面前,他们表演着自己的生活。他们就象塞利纳* 小说中的角色,想着让凡尔赛宫中的王公贵族听到他们的声音。会有一天,这些反差效果慢慢都消失了。在日常生活层面开始运作的权力将不再是那个既身临其境又遥不可及的君主,他无所不能但又反复无常,是一切正义的来源,也是所有诱骗的目标,一身兼具政治的原则与巫术的效能;权力将变成由一套精细、连续的分化网络构成,在其中,各种各样的司法、治安、医疗和精神病治疗机构相互衔接。而在新的权力中成型的话语,就不再采用老式的矫揉造作的戏剧性语言;而是在一套自称基于观察的中立性语言中得以发展。那些琐碎平庸的事情,将会交由有效但却灰暗的管理框架、新闻报导框架和科学框架来进行分析;只有远离这些框架,如文学,才会探求这些事情的辉煌一面。在17、18世纪,人们仍然处在粗鄙野蛮的时代,所有这些中介当时尚不存在;那些不幸的可怜人,他们的身体几乎就直接面对国王的身体,他们的骚动几乎就直接面对国王的仪式;双方并没有任何共同的语言,只有叫喊与仪式之间的撞击,要被讲述的乱子与要遵循的严格形式之间的撞击。对于我们这些从遥远的时代回头观看的人来说,正是在这里,日常生活第一次出现在政治问题的符码中,出现了一些奇异的闪光,一些令人眩目,给人留下强烈印象的东西,但此后,所谓"事务",社会新闻或案件从这些人和事中脱胎而出,这些闪光就会销声匿迹。
这里的文本记录了一个重要的时刻:一个社会将各种言辞、语句和构思起承转合的顺序以及语言的仪式"借贷"给那些无名的大众,以便让他们能够讲述他们自己,而且是公开地讲述他们自己。这样的讲述同时具有三个条件:这一话语是面向明确界定的权力配置的,并进入这一权力配置的流通之中;它展现了以前很少为人察觉的生存基础;从这些激情与利益的卑下战争中,给权力提供了君主干预的可能性。事实上,如果和这种话语相比,丹尼斯的耳朵不过是一种简陋的小机器罢了。如果权力的运作只是去监视、窥探、窃听,去禁止和惩罚,那么要摧毁权力,肯定非常简单容易;但权力还在激发、唆使、生产;权力不仅仅是眼睛和耳朵;权力还产生了言语和行动。
无疑,这种机制对于构成新的知识(savoir)来说是重要的。而在一整套新的文学体制中,它也并非格格不入。我并不是说王印文书意味着出现了一种以前未被认识到的文学形式,但是说在17世纪末18世纪初,话语关系、权力关系、日常生活的关系和真理的关系以一种新的方式交织在一起,而文学恰好也跻身其中。
寓言(fable ),从词义上看,就是值得寓诸语言的东西。在西方社会,长期以来,日常生活要进入话语,其中必须充斥着寓言式非同寻常的东西,并因此发生变形,才有可能;必须由英雄业绩、功勋、探险、神意或恩典,可能还会有恶贯满盈的罪行,使日常生活脱离它自身;日常生活不得不带上一种不可能之事的印迹。只有这时,日常生活才会成为可以讲述的。这样,就将日常生活置于常人所不及之处,作为教训,作为榜样发挥作用。叙事越是远离平常的东西,它的影响就越强,就越有说服力。因此在这出由非同寻常的榜样(fabulous-exemplary)构成的戏中,根本之处就在于真假无所谓。而如果凑巧有人来讲述现实生活的平庸之处,那只可能是为了造成喜剧效果,讲述这种生活只会令人发笑。
自17世纪以来,西方目睹了一整套讲述默默无闻生活的"寓言"的诞生,而这种寓言禁止采用以往非同寻常的腔调。只有从不可能出发,从嘲讽出发,才能复述那些平凡世界。一种语言艺术诞生了,它的任务不再是歌颂不大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是使那些没有显现的——那些不可能显现或不得显现的——事情显现出来:要讲述真实生活中最根本,也就是最细枝末节的部分。
同时,当设置好一套配置以迫使人讲述"卑微者"(infime),讲述那些不能讲述自身的人,讲述那些毫无荣耀可言的人,讲述那些"无名者"(infame),一种新的律令就逐渐成形了,它用来构成人们可以称为伦理的东西,一种西方的文学话语内在的伦理:它的仪式功能将渐渐消失;它的任务将不再是彰显力量、恩典、英雄业绩或能力方面轻易可见的辉煌,而是着手寻觅那些最难察觉的,隐藏最深的,在显示和讲述时最难以启齿的事情,最终也就是严格禁止,最不体面的事情。自从17世纪以来,一种旨在全面展现生存的最暗淡、最日常一面(尽管有时也是要揭示最庄重的命运形象)的新命令勾划了文学发展的趋势,因为正是从此,这种文字开始成为现代意义上的文学。因此,这种话语不仅仅是一种特殊的形式,一种与形式的根本关系,而我宁愿称这种话语的制约为道德性的,这正是它的特征,它的巨大运动也因此传递到我们身上:有义务讲出最平常的那些秘密。文学本身并不足以囊括这种庞大的政治,这种庞大的话语伦理;当然也不可能将这种话语完全化减为这种伦理;但它正是在这种伦理中找到了它的位置,它的存在条件。
从这里,就产生了这种话语与真理和权力的双重关系。当那些非同寻常的寓言只能在一种真假难以确定的情况下发挥作用,文学却在一种确定的非真理(non-truth )的情况下确立了自身:它明确以虚构的面目出现,但同时却致力于产生它自身的真理效果,人们也会这样看待它;在古典时代,赋予自然风格和模仿的重要性,无疑就是表述文学的"忠实"(en vérit é)功能的最早方式。从那时开始,虚构代替了寓言,小说抛掉了传奇风(romanesque)的羁绊,并且只能通过摆脱这种风格才能发展自身。因此,文学构成了西方迫使日常生活寓诸话语的庞大制约系统的一部分;不过,它在这种系统中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决意寻求隐藏起来的日常生活,跨越各种界限,粗暴或阴险地暴露秘密,取代各种规则和法典,促使人们讲述不可坦言的东西,因此文学倾向于置身于法律之外,而无论如何它的任务就是要负责丑闻、逾越和造反。比起任何其它形式的语言来说,它一直是"无名誉者"的话语:它的任务一直就是要说那些最说不出口的:最糟的,最隐秘的,最不可容忍的,没有羞耻的。多年以来,精神分析与文学之间彼此迷恋,现在从这一点看,缘由就非
常清楚了。但我们一定不要忘了,文学的这种独特位置不过是某种权力配置的一个效果。在西方,这种权力配置渗透了话语的整个安排和真实的各种策略。
打一开始,我就说,我希望人们把这本书中的这些文本当作如此多的"故事"来读。无疑,这走得太远了;这些文本都没法和契诃夫、莫泊桑或詹姆斯哪怕最无关紧要的叙事相提并论。这些文本既非"准文学",亦非"亚文学",它甚至算不上一种文体的雏形;它更多体现了在骚乱、噪声和悲哀中权力对生命的作用,以及从中产生的话语。《曼侬·列斯戈》 就复述了一个这 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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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员应该了解的高空生理学、缺氧现象和快速释压方面的相关知识

资料来源:空管在线收集整理
http://www.qixianglu.cn/558366.html
发表时间:2004-6-12 16:34:00 
[译者按] 中国民航《公共航空运输承运人运行合格审定规则》(121部)中第121.419条d项规定:"在7600米(25000英尺)以上高度的飞行中服务的机 组成员,应当接受下列内容的教育:(1)呼吸原理; (2)生理组织缺氧; (3)高空不供氧情况下的有知觉持续时间; (4)气体膨胀; (5)气泡的形成; (6)减压的物理现象和事件。"南航的《训练大纲》也规定飞行人员应急生存训练的内容应包括高空生理学的知识。译者翻译的这篇文章介绍的正是这方面的知 识。原文写于1999年一架Lear 35型飞机因不明原因的飞行员失能而失事之后。作者Linda D. Pendleton拥有一万小时喷气机经历,是前奖状(Citation)飞机的教员以及飞安国际(FlightSafety International)的计划经理,拥有30种Lear机型和全系列奖状飞机的型别等级。他的这篇文章被认为是关于高空生理学和释压方面最为权威的 论文。

飞行员已经完全失能或者已经死亡,一架幽灵般的飞机却正在飞越各地——

这听起来好像是好莱坞一部蹩脚灾难片的剧本。然而不幸的是,最近发生的事件让我们很想知道这一切是如何真实发生的。我们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但我们可以看看高空飞行的一些相关因素,找找一些可能的事故原因。同时我们可以吸取教训。

飞行的环境

当 我向一些正在复训的有经验的喷气机飞行员询问他们中有多少人经过FAA的生理学训练课程训练时,我总是很吃惊。通常只有不到半数的人有机会受到这种有价值 训练。我们长时间地呆在我们整洁舒适的驾驶舱里,离外面不适合生存的环境仅数英尺。我们很少想到万一我们小心维持的舒适环境失效时外面的温度如何以及给我 们的反应时间有多长。

喷气飞机被设计成可以在高空有效率地工作而我们人类不是。任何时候当我们在高于我们适应的高度上活动时,危险就存在。不管你如何评估自己的能力(包括战争故事中的那些英雄和硬汉们),你的身体都会感受到所处环境的存在,同时也会受到气体浓度和环境压力的影响。

从 生理学的角度来看大气可以被认为是不变的常数。虽然我们常常说在高空空气变稀薄了,维持生命所必需的氧气也少了,但实际上大气的成分随着高度的变化而保持 不变。氧气在空气中的比例虽然恒定保持在21%,但一定体积空气里氧气分子的个数随高度的增加、压力的下降而减少。就像一美元的21%和一美分的21%一 样,百分比不变而价值不同。大气成分中剩下的79%主要是氮气(79%)、二氧化碳(0.3%)、惰性气体(1%)和水气。

大气的物理特性

压 力:大气压力实际上就是我们测量地点上方所有的气体分子的重量之和。由于在较高的高度上测量点上方的分子数目较少,所以你可以看到随着高度的增加压力是减 小的(见图一)。最明显的密度变化发生在海平面到5000英尺之间;因此,即使在一架增压的飞机中也必须考虑到压力和密度的变化问题。

国际标准大气(ISA)是指在海平面15°C(59°F)的干燥空气的平均压力为29.92英寸汞柱(760毫米汞柱)的大气。这个标准也用相同温度下14.7psi或1013.2百帕来表示。




图一 压力随高度变化图

温度:地球的表面依靠太阳辐射来取暖。太阳辐射随后再反射回大气中,这些 直接和反射的太阳辐射对直接加热大气作用很小。大气主要是靠温暖的地球来直接加热的,因此大气的温度是随着高度的增加而降低的——直到到达高约35000 英尺的对流层顶为止。在到达对流层顶之后大气温度相对保持恒定。干燥大气的温度垂直递减率是每1000英尺减少3.56°F (1.98°C)。

气体定律
大气作为数种气体的混合体服从气体方面几个的物理定律。对这些定律的理解能够帮助理解高度的影响和人体内气体的作用。

道 尔顿定律告诉我们任何气体的混合体(压力和容积不变)的总压力等于混合体中单个气体压力(也称局部压力)之和。同样,每一种气体的局部压力与该气体占混合 体的百分比对应成比例。因为氧气在大气中的比例恒定保持21%,道尔顿定律让我们能够计算出在任何高度上大气中氧气的局部压力。

我们后面就会看到人体如何受大气中气体压力的影响。周围空气中可提供的氧气的局部压力很关键——它决定了人体缺氧情况何时发作以及发作强度。

亨 利定律表明溶解在一种溶液里的气体数量与作用在溶液上该种气体的局部压力大小成正比。一瓶碳酸饮料可以为我们演示这个定律。当我们打开瓶盖时,饮料里的二 氧化碳(CO2)会慢慢地扩散到大气中去,直至饮料中的CO2压力与周围空气中的CO2压力相等为止。然后这瓶饮料就会变得很"没劲"。

波尔定律表明当温度恒定时气体的体积与其所受压力成反比。气体在其所受压力减小时体积会增大。这条定律适用于所有气体,即使是人体体内的气体也一样。把海平面一定体积的气体在放到18000英尺时其体积会膨胀为原来的约两倍,放到50000英尺时会膨胀为原来的近9倍。

格 雷厄姆定律告诉我们高压区的气体会向低压区施加一个力。如果气体之间存在一个透膜或半透膜,那么气体会透过膜由高压区向低压区扩散。这种扩散将会一直持续 到膜两边的气体压力相等为止。格雷厄姆定律适用于所有气体并且一个混合体中的每一种气体都会独立运动。这样,两种或更多种气体透过同一个膜做不同方向的扩 散就成为可能。实际上,这就是氧气如何在细胞和组织中传输的原理。

高度是如何影响人体的

好 了,物理课就上到这里。那么这一切又是如何影响我们的身体的呢?当我们谈到高度对人类身体的影响以及高空病时,我们总会想到"高"空并将其定位为高度层 (Flight Level)的某处。实际上并不一定如此,长时间处于任何高于你日常生活的高度,你的身体都会有反应。如果沿海的加利福尼亚居民到了海拔一英里高的丹佛, 那他干任何事都不会像丹佛本地人那么有效率。可是绝大多数丹佛人都不会认为丹佛的地面是"高空"。

接下来的讨论适用于所有的飞行员——喷气机的、直升机的、休闲运动的,以及滑翔机爱好者。

人体是如何使用氧气的

让 我们从我们的身体在正常情况下如何获得、运输和使用氧气入手,来开始关于高度如何影响人体的讨论吧。这时,那些气体定律的重要性就会变得更加明显。我们都 清楚氧气在进行燃烧和氧化时是必需的。基于同样的原因,氧气在人体里也是必需的——用以维持为生命提供能量的养料的氧化作用。



图二 人体内呼吸作用的工作图

血 液里的氧气只有极少数是以血浆里的溶解形式运输的。绝大多数的氧气——接近98%——是由红血球里的血色素分子运输的。血色素结合和运送氧气的能力取决于 周围环境中的氧气压力。较高的氧气压力使血色素能够携带较多的氧气;较低的氧气压力则会使血色素放弃氧气的趋势增加。正是这种(随压力条件)变化的结合特 性,使血液能够从肺部获得氧气并运送到正在进行新陈代谢的组织那里。血色素的这种特性也导致了众所周知的"氧气分离曲线"(见图二)。我们已经知道了氧气 压力随高度增加而近似线性地减小,但血色素的携氧能力却遵从着大不相同的变化曲线。在略高于20000英尺的高度上血色素的携氧能力急剧减弱。



图三 氧气分离曲线

在 海平面高度上,空气以760毫米汞柱(mmHg)的压力进入肺部,其中氧气的局部压力大概是160mmHg(即760mmHg的21%)。但流经肺部的血 液并不直接与来自大气的空气相接触。血液接触到的是肺泡空气——肺泡中含有的气体混合体——其中氧气仅占14%(这是因为其中加入了你吸入的水气以及从组 织流回的血液所释放出的二氧化碳)。肺泡空气中氧气的局部压力为760mmHg的14%即106.4mmHg。肺泡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占5.5%(与之相 比,大气中则只占不到1%),其局部压力为41.8mmHg。

从组织流回的血液中血色素所携带的氧气,其压力约为 40mmHg,格雷厄姆定律决定了氧气会从高压部分的肺泡空气向血液里扩散,而二氧化碳则从血液向肺泡部分扩散。相反的过程发生在富含氧气的血液到达平均 氧气压力为20mmHg的组织的时候。如此低的氧气压力(20mmHg)会使血色素将氧气释放到组织里,与此同时二氧化碳从组织扩散到血液中(组织里二氧 化碳的平均压力为50mmHg,而且,这还取决于组织的活动强度)。所有这些关于高空的讨论是不是已经让你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正 常情况下对健康的个体来讲,海平面的大气压力足够使离开肺部的血液的氧气浓度接近完全饱和(97%)。在10000英尺的高空这种饱和度降到了接近90% ——仍然足够支持普通的生命功能(以医生的角度来看,93%的氧气饱和度是维持正常功能的底线)。在派克峰顶(海拔约14500英尺,气压 438mmHg)氧气饱和度下降到80%。许多人如果在这种环境下呆一段时间就会患上高山病或者高空病:眩晕、恶心、虚弱、呼吸过度、不协调、思维迟缓、 视线变暗以及心跳加速。在25000英尺的高空,氧气饱和度仅为55%,人呆在这里将会失去意识。(请注意在25000英尺高度上肺泡空气中氧气的局部压 力为281.8mmHg的14%即39.5mmHg——略低于正常从组织流回的静脉血里的氧气压力,那么高于25000英尺你认为氧气会向那个方向扩散 呢?)

现在,一些机敏的飞行员开始携带一种叫做"脉冲血氧计"的小仪器(见图三),将它夹在手指上,通过向指尖的动脉血管发射一束轻微的电波,可以测到血液中的氧气饱和度并以数字形式显示出来。把它当作一个"缺氧计"可以让你随时准确地知道自己的缺氧情况。



图四 脉冲血氧计

缺氧的种类

不管引起缺氧的原因如何,缺氧对飞行技能的影响以及其发作的症状都是相同的。但看看不同的起因还是有好处的,这样当其中一个或几个因素存在的时候,我们可以警惕缺氧情况的发生。

供 给不足型缺氧(Hypoxic hypoxia) 飞行员们常常称之为"高度缺氧"(altitude hypoxia)。这是一种由于缺乏可供呼吸的氧气或者吸入空气中氧气的局部压力过低引起的缺氧现象。是当我们在不增压飞行中或在座舱高度高于5000英 尺的增压飞行时,遇到的典型缺氧现象。虽然严格来讲,我们即使在只高于我们适应的环境几百英尺的高度上活动也会有某种程度的缺氧,但是缺氧现象在高高度不 增压飞行中更为明显些。事实上,如果没有其它因素的作用,供给不足型缺氧在5000英尺以下并不明显。

供给不足型缺氧的发生是因为肺部吸入的氧气压力和血液及组织中的氧气压力之间的差值越来越小,而血色素和氧气的结合能力正是受这个差值影响。这个差值越大,血色素携氧能力越强。随着这个压力差值越来越小,血色素携带和运输氧气就变得越来越困难。

贫血型缺氧(Anemic Hypoxia) 贫血型缺氧是指任何时候即使吸入的空气中有足够的氧气但血液的携氧能力却降低了的缺氧现象。有多种情况可以使这种缺氧现象发生。

能 够导致健康的、有活力的红血球数目减少的情况(贫血或红血球减少、失血、血细胞变异、疾病等等)都将削弱血液向组织供氧的能力。还记得以前的广告老是警告 说"为贫瘠的血液加铁"吗?铁是血红素细胞中的功能部分,正是铁使血红素成为生命中不可缺少的要素。另外相对于可供红血球数目的减少,任何干扰血红素运送 氧气能力的物质或者任何能取代融入血红素中的氧气的物质也将影响到可以提供给细胞的氧气。

对于血红素运输氧气最常见的破 坏者就是一氧化碳。一氧化碳与血红素结合的能力要比氧气容易200-300倍,而且一旦结合极难去除。吸烟者会发现与他们的血红素结合的一氧化碳会令他们 缺氧症状发作的起始高度降低2000-3000英尺。这种影响并不局限于吸烟者,任何暴露于吸烟环境的人都会不同程度地受到影响。(下次你给一群醉鬼志愿 当司机时记住这一点。即使不喝酒也不感到疲倦,但你只需在烟雾缭绕的酒吧里坐上几个钟头,你的表现也会受到影响。)化学药品,如磺胺类药剂和亚硝酸盐药剂 (存在于食品的防腐剂中),也可以对血红素携带和运输氧气的能力产生负面影响。

组织霉素型缺氧(Histotoxic hypoxia) 这是细胞呼吸作用的一种中断。也许有足够的可吸入氧气可以让血液和血红素完全饱和,但是等待和需要氧气的细胞却因为细胞毒素的存在而无法使用氧气。能引起 这类影响的最常见的细胞级毒素就是酒精。虽然其它毒素如氰化物和某些麻醉品也可以引起细胞呼吸作用的中断,但酒精是最常见的。

现 在,我们都明白酒精对于飞行的危害性,而且我也不是在暗示任何的职业飞行员会去刻意地违反那些规章和指导。然而,许多飞行员却依然可能受到酒精的伤害而且 不知道问题(或问题的原因)的所在。还记得前面提到的"为贫瘠的血液加铁"吗?要警惕一些"滋补品"和"益寿制品"被当作药品使用了。请仔细阅读你想要服 用的任何经过直销途径得到的药品或者滋补品。尽管许多制造商都已去除或减少了液体药品中的酒精成分,但你可能会对其中仍然存在一定百分比的酒精感到意外。 在一种很普遍的"为贫瘠的血液加铁"的维生素补充品中,含有12%的酒精!



图五 三种缺氧形式

不同高度上缺氧的影响

缺氧是一种隐性的和累积式的情况,而且飞行员几乎无法察觉。你应该始终明白在没有足够的备份氧气的情况下,你将在对自己能力一直保持绝对信心的同时逐步丧失能力。

伴随着氧气饱和度的降低,生命功能会遭受明显的破坏。从93%的氧气饱和度(被认为是维持正常生命功能的底线)开始,视觉方面的问题会开始出现。氧气饱和度的降低会使得意识快速地变得模糊起来。

正如前面提到的,请牢记虽然氧气的局部压力随高度增加而近似线性地减小,但血色素的携氧能力却遵从着大不相同的且更致命的变化曲线。让我们来看看随着高度的增加,一个普通的健康个体会产生的一些典型缺氧症状吧。

5000英尺 这个高度被大多数人认为是一个"低"高度。人眼睛的视网膜比起身体其它器官来对氧气的需求更为苛刻——即使相对于消耗氧气总供给量30%的大脑来说。在这样"低"的高度上眼睛会感到功能上的退化,其中最明显的是对于夜视的能力。

在 这个高度上夜间飞行,仪表和航图更容易被看错,地貌和地面灯光也更容易被误判。当我带着学员在座舱高度为8000英尺的环境中经过长途飞行后,在飞越莫哈 韦沙漠(Mojave Desert,在美国加利福尼亚西南——译者注)时,我的学员们总能体会到一种令他们瞠目结舌的震撼。在让他们注视黑暗沙漠表面上可辨别的地标后,我让他 们吸几分钟100%的纯氧。在吸氧后所有的学员都毫无例外地被从黑暗中"跳"出来的那些地标震惊了。大部分学员在体会这一幕之前都对此有所耳闻,但没有一 个对这种神奇的效果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种程度的缺氧是极其不易察觉的,因为在这种环境下多数飞行员感觉他们正处在巅峰的状态。我们需要额外的警惕以防漏 掉航图上的重要定位点或看错仪表。

10000英尺 夜晚的视力此时减弱了15-25个百分点。氧气饱和度已经降到90%,你的大脑正接受着最低限度的氧气供给。这个高度绝对是你可以信赖自己全部功能的最高 高度,虽然你的判断力事实上已经受到了损害。亢奋的精神状态阻碍着你对自己的能力进行正确的自我评估。在这个高度上呆上4个小时或更长时间,身体的缺氧反 应例如刺痛和头痛可能都不会很明显,而这时你的判断能力实际早已不存在了。高于10000英尺时氧气饱和度和人的能力都会急剧地降低。

14000 英尺 血液的氧气饱和度现在降至85%。在这个高度上你将更加失能。视线将变暗,你将感受到判断力、记忆和思考方面严重的衰退。可是判断力的受损将使你对自己的 能力仍然感觉良好。如果在这个受损阶段缺氧现象没有被确认并纠正的话,那在这之后也不太可能再被确认了。你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

16000英尺 比前一个高度只高了2000英尺,但你将表现得好象是喝了一大瓶酒一样。你血液的氧气饱和度降至79%而你将严重失能。你将变得兴奋、好斗、分不清方向或者三者兼有。你也将变得失去理智、不可信赖和危险。如果你是一个人,你生还的机会正快速地逝去。

18000英尺 在这个高度上,你会失去所有有用的生命功能,虽然你可能仍然自我感觉不错!血液的氧气饱和度降至73%,你的大脑会很痛苦。大概30分钟后你就会死去。

20000英尺 如果这时你还未崩溃,那也为期不远了。血液的氧气饱和度降至71%。这个高度上人的意识只能维持5-15分钟,超过这个时间就会导致死亡。

25000英尺 别玩火!血液的氧气饱和度现在降到了足以致命的水平。人的意识只能维持3-6分钟,死亡紧随其后。高于这个高度,碰上一次快速释压可能会引起许多压力方面的疾病。请记住,这个高度仅仅相当于许多现代飞机验证高度的一半!

是什么决定着你的缺氧反应

要准确地说出缺氧反应何时开始影响你是不可能的。个体对缺氧的反应不仅因人而异,而且同一个人因为身体的化学情况、健康状况和饮食的不同,在不同时间对缺氧的反应也不相同。有一些决定因素可以在飞行员的掌握之中;而另一些则决定于飞行环境本身。

绝 对高度 这是个简单的因素。缺氧的强烈程度决定于你所处环境的绝对高度。绝对高度指不增压飞行的飞行高度,或者是增压飞行的座舱高度。随着环境高度的增加以及大气 中氧气的局部压力的减小,缺氧的危险增加了。绝对高度这个因素通常在一定程度上可由飞行员控制,可是山脉和天气可以带来预计不到的高度爬升。这个因素对于 增压飞机来说影响不大。

环境适应性 我被经常问到的一个问题是关于居住在超过17000英尺高的安第斯山脉上的永久居民的。这些人是如何保持清醒的,难道很少人劳动吗?答案是环境适应性。居 住在这些村庄的秘鲁人的体内拥有极其丰富的红血球,因此有更多的血红素来运送氧气。这些居民也有着更大容量的肺部和更强劲的心脏功能。

来自丹佛的飞行员比来自沿海的飞行员对高度有着更大的忍受力,能在更高的高度才出现缺氧反应,因为他们已经对高度有一定的适应能力了。10000英尺只比来自丹佛的飞行员的生理适应高度高出5000英尺,但对于来自洛杉矶的飞行员却高出5000英尺。

爬 升率 你爬升得越快,缺氧的症状就会越快发生。攀登珠穆朗玛峰的登山者都熟知这一点。在他们的攀登过程中,他们花上几个星期在中间不同的高度进行适应性休整。一 次爆发性的座舱释压导致的座舱高度快速升高可以使你保持清醒的时间比正常预计的减少1/3到1/2。快速爬升可以导致缺氧症状的快速累积并使飞行员在意识 到之前完全失能。

暴露的持续时间 在8000英尺呆上几个小时(这在巡航时的喷气飞机里并不少见)可以导致与在更高高度上呆短一些的时间相同的缺氧症状。缺氧的症状是累积的,也是与时间有 关的,但是并没有可靠的方法来预测它们之间准确的关系和影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越高的高度上只需越短的时间就可导致缺氧。

身 体的活动强度 任何的身体活动都会明显导致身体的需氧量增加。肌肉会抢夺大脑的边际可供氧气,缺氧反应会提早到来。虽然飞行员并不需要有太多的身体活动,但是在颠簸下飞 行或者自动驾驶失效所带来的额外体力消耗能够明显地减少本已是最低限度的大脑和视网膜供氧。这个因素通常不在飞行员的控制之列。

温 度 驾驶舱的温度对于个体对缺氧现象的承受力有着很大影响。任何一种极端情况——晚上呆在加热装置失效的寒冷的驾驶舱里或者正午时分呆在没有空调的增压飞机的 "温室"里——都将导致身体消耗多余的能量,用以维持可接受的体温。这种消耗的能量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身体活动的增加,并会降低飞行员对缺氧现象的承受力。

自 我施加的因素 不同的飞行员对于缺氧的感受大不相同,而且同一个飞行员每天的情况也不相同。这个因素(自我施加的因素)是最主要的,因为以下的因素许多是可以由飞行员直 接控制的。飞行员有责任尽量避免这些因素。你对缺氧的承受力会因为下面的因素而降低。而且我们无法准确评估这些因素的组合效果。

1. 疲劳 疲劳既是一种恶化的因素也是缺氧的一种反应。精神上或者身体的疲劳都会降低飞行员对缺氧以及伴随的能力和感觉方面的虚耗的承受能力,因为疲劳已经将飞行员 的能力降到了可能是不可接受的水平,缺氧又会加重疲劳。这种循环不断地向着加重疲劳和降低能力的方向继续。同样,飞行员可能并不认为是缺氧的影响加深了疲 劳,从而没有采取恰当的纠正措施。

2. 酒精 即使是在血液中的酒精水平降为0之后,这个细胞级的毒素仍然是个危险因素。当然,正如我们前面注意到的,血液或细胞中任何的酒精成分都会妨碍它们携带和利 用氧气。血液中一盎司的酒精可以增加2000英尺的身体感知高度(body's perceived altitude)。酒精带来的后继影响就是使人虚弱。如前所述,由于酒精破坏正常睡眠引起的疲劳将会降低我们对缺氧的承受力。另外,酒精的镇静作用会在 血液里的酒精被排除之后依然存在。这将减弱飞行员的判断力并延迟对故障的判明。

3. 一氧化碳 再次说明,请务必记住一氧化碳与红血球里的血红素结合要比氧气容易200-300倍,一旦结合,要想从红血球上除掉这个毒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一氧 化碳会一直留在红血球上直至这个红血球死去并被活着的红血球吞噬掉为止。当然了,血液中的一氧化碳主要来自吸烟——不管你是吸烟还是被动地吸二手烟。

也 许没有其它的自我施加的因素能象血液中的一氧化碳水平那样致命但又可以控制。飞行前24小时内吸一包烟会使8%-10%的可供血红素被一氧化碳结合,这将 使身体感知高度升高5000英尺!这样,你在海平面的高度上就可以感受到缺氧的影响了。在8000英尺的座舱高度里巡航就像在13000英尺作无增压飞 行。大家都知道大多数事故发生在着陆阶段这一事实,可是飞行事故有多少是由缺氧引起的却很少被统计——尤其对现代喷气飞机来说。

座舱释压——爆发式及其它

我 们易碎的壳——那些当我们在FL430巡航时给我们错误安全感的铝皮和树脂玻璃——能够让我们犯错误。多数飞行员都不会去仔细想这个问题,但出错的可能性 确实存在。类似夏威夷航空公司的737遇到的那种飞机结构出现问题的情况肯定会导致突然的和爆发式的释压,但是更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是舱门密封失效或者座舱 玻璃破裂。所有飞行员在复训中每年至少会有一次快速释压和紧急下降的训练,但令我经常感到吃惊的是许多人面对这种紧急情况漫不经心的态度。训练中做到的利 落有序和事故真实发生时的情况不具有任何可比之处。

真实的释压将会首先伴随有巨大的声响,因为座舱里的高压空气会"奔涌 而出"直到飞机内外压力一致为止。这可能会由巨大的"砰"的一声开始——比开香槟的声音达100倍,尘土和碎片将会卷起并向破裂处冲去。细小的物件会被吸 出舱外,并且由于座舱里的温暖空气比外界的寒冷空气含有更多的水气,座舱里会产生雾。随着座舱温度和压力的不断降低,水气会浓缩形成一个潮湿、寒冷的雾。 温度会发生明显变化——在FL430外界温度为-67° F。客舱内会一片混乱。这些只是对于飞机内空气的影响——对人的影响又会如何呢?

首 先,快速释压和爆发式的释压之间有区别。任何在1.5秒以内发生的释压被认为是爆发式的释压。这种释压主要发生于小型飞机,幸运的是这种致命的释压并不多 见。人类的肺部通常需要约0.2秒的时间来释放它们中间的空气。任何短于这个时间发生的释压都会引起肺部的快速释压以及肺部的撕裂或者严重损伤。对付这类 释压唯一可选择的紧急程序就是立即戴上氧气面罩并尽快下降到较低的高度上。

快速释压是指发生时间长于1.5秒但小于10 秒的释压情况。这种释压能在大型飞机上遇到并且更为常见些。这种释压没有很高的肺部损伤危险,但是噪音、混乱和雾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尽快戴上氧气面罩和下 降仍是必要的,但还有其它的紧急措施可用来对付这种释压并减少释压造成的破坏。

慢性释压对增压飞机来讲也是一种危险。座 舱压力的慢慢失去(更常见的是对座舱高度不正确的设置)和座舱高度的缓慢上升可能不会引起机组的及时注意并有效处置。对于所有符合运输级别标准的喷气飞 机,FAR25.841规定"当超出安全的或预调的压差限制和座舱压力高度限制时显示在飞行员或飞行机械员位置的警告显示……以及一个声响的或者视觉的信 号(作为座舱高度显示方式的补充)如果在座舱压力高度超出10000英尺时能给予机组警告,就符合关于座舱压力高度限制的警告要求"。另外,这些飞机被要 求在增压系统的构件发生故障的情况下能够将客舱高度限制在15000英尺以下。但是这个客舱高度限制不是指的飞机结构失效,而是仅指增压系统中的构件失 效。

可保持清醒的时间 可保持清醒的时间是指你的大脑足够清醒并可以做出决定的时间。这个时间在10000英尺是无限长,到了40000英尺以上就只有9到12秒。由于被震惊的缘故加上紧张的身体对氧气消耗得更快,爆发式或者快速的释压会使这个时间减半。

释压是如何影响人体的?

当 然了,释压最严重的后果是由缺氧以及或多或少的意识丧失带来的。座舱快速释压导致的最显著的即时反应将是肺部的空气突然溢出。有些飞行员告诉我他们可以屏 住呼吸来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可是这是没用的。首先,事件发生带来的惊讶会超控任何你可能想到的防犯措施。其次,压差的快速变化让你完全不可能屏住呼吸。 (想想看,我们谈到的可是有7.8psi的压差。让我们对这样一个压差作个分析。7.8psi的压差意味着每平方英尺上1267磅的压力。而一架普通喷气 客机的机翼上、下表面压差还不到1/3psi——就足以托起一架飞机了。)

滞留的气体 波尔定律告诉我们任何气体的体积都和其承受的压力成反比。换句话说,压力降低,气体就会膨胀。任何滞留在人体内的气体都将随着身体周围压力的降低而膨胀。这将引起身体不同部位的不适或者疼痛。

塞 耳朵 每个坐过飞机的人都会对滞留的气体如何影响我们的耳朵有所体验。通常来说,塞耳朵是下降时产生的一种现象,而在快速释压时耳朵同样也会感到不适和疼痛。正 常情况下,连接中耳和鼻腔的咽鼓管扮演着平衡外耳和中耳压力的角色。外耳和中耳由耳膜隔开,任何外耳和中耳之间的压差都会使耳膜凸起。而耳膜的弹性减弱将 会影响到我们的听力。

通常在伤风感冒的时候,咽鼓管的肿胀将会妨碍外耳和中耳之间压力的正常平衡。由于咽鼓管的鼻腔端在 某种程度上实际是使空气流出中耳的单向活门,所以与爬升或者快速释压的时候相比,在下降时塞耳朵这个问题更容易发生。但是尤其是这些管道里粘膜的严重肿胀 又会使塞耳朵在其它情况下发生。由于空气密度的最大变化发生在海平面到5000英尺之间,所以压力的快速变化引起的这些问题在这些高度上要比在高高度更严 重些。

鼻窦的堵塞 鼻窦的堵塞要比咽鼓管的堵塞更为严重,因为鼻窦和鼻腔的连接管道要比咽鼓管细小得多。快速释压时,窦管的快速释压或者其本身的炎症都会带来剧烈的、近乎无 法忍受的疼痛。有人形容这种疼痛就好像是将钉子插进头部一样。唯一可以舒缓这种疼痛的方法只有是下降到一个环境压力较高的高度上,以减小窦腔和周围环境之 间的压差。

牙齿的问题 虽然由快速释压引起的牙齿的问题不象塞耳朵和鼻窦堵塞那么普遍,但是它确实能够发生。在爬升以及快速释压时,任何牙龈或者牙根周围的脓肿或发炎都会导致剧烈的疼痛。只需下降到一个环境压力较高的高度上就能减轻这种疼痛。

如果有补得不好的牙齿,那么在快速爬升或快速释压的情况下就会出问题。在填充物底下较高的气压会引起极大的疼痛,并且在少数情况下能够导致牙齿的爆裂。

肠 道的问题 快速释压带来的肠道问题可能仅仅是不适而已,也可能是让人完全失能的。在肠道里通常只有一夸脱的自由气体,这部分气体是由吞咽带入的或者由消化作用和发酵 产生的。饮食的不同会增加或减少这部分气体的多少。这部分气体同样遵守波尔定律,将会随环境气压的减少而膨胀。海平面一夸脱的气体到了43000英尺会膨 胀到9夸脱。这部分急剧膨胀的气体可能会引起肠道剧烈的绞痛。到底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取决于人体的疲劳程度、心情的好坏以及综合的生理状态。膨胀的气体将会 从肠胃管道的任意一端排出。

溢出气体的混乱 气栓症是潜水员经常碰到的一种常见病。但是这只是许多溢出气体混乱造成的疾病之一。医学上有许多与溶入人体内气体的释放相关的病症,我们也可称之为减压病(decompression sickness或者DCS)。

人体内含有大量氮气,它们溶入在血液和其它身体组织中。这些氮气在海平面气压、或者接近海平面气压的环境下溶入人体,亨利定律告诉我们任何高于这个的气压都将会使氮气从人体中分离出来。

溢出气体从多个方面影响着人体,可没有一样是好的:

1. 循环系统 循环系统中的气泡聚集可能是溢出气体混乱最为严重的情况。这些气泡——或者叫做气泡栓塞——首先堵住最细小的毛细血管。随着气泡变得越来越大,大的血管也 将被堵塞住。如果心脏、肺部或者大脑部位的血管被堵塞的话,将会使人失能甚至致命。对于身体组织的破坏程度将取决于堵塞的范围和持续时间。

2. 胸腔和肺部 胸腔和肺部管道里的气泡能导致为我们所知的窒息症状。这种症状首先的表现是胸腔中部的一种灼痛,继而发展成一种刺痛,而且作深呼吸将会加重这种症状。一种 几乎无法控制的咳嗽随着时间的延续将会让人感到窒息并且面色苍白。嘴唇、耳垂和手指甲会发青并感到刺痛。在这个阶段,如果没有立即下降到一个较高气压的高 度上的话,人就有可能死亡。

3. 肌肉和骨骼 在关节处——尤其是肩部、肘部和膝部的大关节处——的血液里形成的气泡将会导致不同程度的疼痛。当潜水员从深处过快地上浮时感受到的是同一种疼痛。这种我 们称作气栓病的病症将会不断地恶化,直到溶入血液的气体压力与外界气体压力达到平衡为止。同样的,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下降到环境压力较高的高度上。再次处 于低压环境下将导致此前感到的疼痛复发。

4. 神经系统 溢出气体的混乱可能会在不同程度上影响着神经系统,有可能是一般的由于皮肤神经管道周围形成的氮气气泡导致的刺痛、发痒或者忽冷忽热,也可能是有生命危险 的脑部气栓。外部神经受影响很少会引起永久性的伤害,其症状与缺氧的症状几乎一样。中央神经系统(大脑和脊柱)受影响将导致严重得多的后果。氦气气泡在中 央神经系统区域产生,其早期症状通常是视觉受到干扰比如出现闪烁,以及头疼和错觉。更加严重并有潜在生命危险的症状包括局部或全身麻痹、丧失听力或语言能 力以及丧失意识。这些症状的出现表明需要尽快下降到较低高度和及时的医疗救助,以防止导致终身残疾或者死亡。

我们知道的…和我们不知道的

那架失事的Lear飞机有典型的释压迹象。我们知道这个是因为空军飞机报告说在那架飞机上发现了一些被霜所覆盖的窗户。这只能是由释压前较高湿度的客舱空气形成的。

我们知道机组在释压发生时几乎立刻就失能了,因为他们没有采取正确的行动来纠正当时的不正常情况。我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及时戴上氧气面罩吗?或者是面罩没有如他们预想地提供氧气吗?

我们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架飞机的失事。驾驶舱语音记录器除了最后30分钟的风声之外几乎什么也没有记录下。

但是我们的确能够知道如何去防止这类惨剧的再次发生。我们能从中学到什么呢?高空飞行并非儿戏。经常进行紧急程序的训练是有益的。设备的熟悉和使用训练也是非常有价值的。

飞行确实神秘而精彩,但它对任何缺点或者缺乏准备都是毫不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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